1970年，一位妻子举报了自己的丈夫，最终导致丈夫悬梁自缢。这位丈夫就是当年举世闻名的导演顾而已。 顾而已，可以说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“文艺青年”。 1915年，他生在江苏南通一个有钱又有文化的家庭。他爹顾敬基，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，思想开明，自己还办了中学，尤其喜欢戏剧。家庭环境这东西，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刻在骨子里的，顾而已这辈子都跟文艺脱不了干系，根子就在这儿。 十几岁的时候，顾而已就跟我们后来熟知的另一个大明星成了铁哥们儿——赵丹。俩人加上另外几个小伙伴，在南通搞了个“小小剧社”，自己排戏演戏，玩得不亦乐乎。后来到了上海，更是如鱼得水，加入了左翼戏剧家联盟，简称“剧联”。 那可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，是要冒风险的。但顾而已这帮热血青年，就是有那股子劲儿。1935年，他演话剧《钦差大臣》里的那个昏官市长，演得是真绝了，一下就火了。他这个演员的天赋，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。 第二年，他又在电影《狂欢之夜》里演同一个角色，更火了。后来在电影《貂蝉》里演董卓，更是获得满堂彩，当时的影评人直接把他誉为“中国的查尔斯劳顿”。查尔斯劳顿是谁？那是好莱坞的顶级性格演员，这个评价的分量，你自己掂量。 也就在他事业起飞的1936年，他干了件当时看来特别时髦的事——参加集体婚礼。 据说，当时对这种新潮的结婚形式，六个人投票，五票赞成，只有蓝苹投了反对票。不知道是不是个预兆，这场看似浪漫前卫的集体婚礼，并没有给这三对新人带来长久的幸福。 后来赵丹入狱，叶露茜以为丈夫已死，被迫改嫁；蓝苹和唐纳很快分道扬镳，她去了延安；而顾而已和杜小鹃，在抗战爆发后南下逃难，妻子在战乱中染病去世。 妻子的离世对顾而已打击很大，他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事业上。抗战胜利后，他去了香港，和朋友合伙开了大光明影业公司，当起了导演，拍了《水上人家》这些片子，事业迎来了第二春。 新中国成立后，他心里那股爱国的火苗又燃起来了。1951年，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，把整个公司从香港迁回上海，要为新中国的电影事业添砖加瓦。回到上海电影制片厂后，他专心做导演，拍了《天罗地网》、《地下航线》、《燎原》等一批相当有影响力的电影。 尤其是那部《燎原》，讲的是矿工的故事。他对这部电影倾注了极大的心血。他在剧本的空白处写过一句话，今天看来，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力量：“镜头应该对准矿井深处的眼睛，那些比煤炭更黑的眼睛里有火在烧。” 他想拍出底层人民的挣扎和力量，这是他作为一个左翼文艺工作者一生的追求。 可惜，他没能一直拍下去。1966年，那场风暴来了。 顾而已拍的《燎原》被扣上了大帽子，百口莫辩。审查成了家常便饭。但他骨头硬，就是不承认那些凭空捏造的罪名。 压垮他的，是更致命的一击。 在一次会上，工宣队的人拿出了一封揭发信。他们说，这封信是你的妻子林某写的。信里写了什么呢？核心内容是顾而已私下里跟妻子说过一句话，大意是：现在的蓝苹和以前比，简直判若两人。 她或许是出于恐惧，或许是受到了胁迫，或许是为了自保，我们不得而知。但可以肯定的是，这封来自最亲近的人的信，像一把最锋利的刀，直接插进了顾而已的心脏。 公开的批判，他能扛。肉体的折磨，他能忍。但来自家庭内部的“背叛”，彻底摧毁了他的精神防线。这比任何外部的打击都来得更沉重，更让他绝望。 会开完的当天，顾而已就被下放到了奉贤的“五七干校”。 仅仅过了一夜。第二天晚上，人们就发现了他。在那个堆放农具的昏暗小屋里，他用一根绳子，把自己挂在了门梁上。 一个曾经在银幕上塑造了无数鲜活角色、在导演椅上挥洒了无尽才华的艺术家，就这样，以一种最沉默、最决绝的方式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。那一年，他才55岁。